My Wildest Dream

※3代成御。酒后,近似初夜。隐藏在3-3和3-5之间的时期。本来是无脑一发结果还是安排上了剧情,我好恨自己。

※受不了了。真的是写到阳痿。我真的气死了本来想爽一发怎么写成了现在这样。

※本来是为了密山老师写的文但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这么使人胃痛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说是送给人家的啊q q………………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太喜欢这张图了当时看到的一瞬间就决定我要让这两个人继续!上垒!做在一起!结果真的就是写了一整年(………………为什么),我这几天是一直在反省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目前的结论就是我可能对酒后乱性这种事情抱有很强的……批判感(?)虽然搞南桐真的香但我真的真的真的完全不希望表现出对这种行为的鼓励……(为什么要有这么强的道德感,你不要搞了(我觉得此处可以衍生出两千字论文:论酒后乱性))

※说是近似初夜是因为——差一点就真的写成双处初夜了,但我实在是太胃疼也太阳萎了,不愿再折磨自己。所以比初夜快乐一点;)

※17k字预警。这定然不是一篇好车应有的字数。你不会爽到。你只会阳痿。


在便利店中徘徊时,他看上去举棋不定的。店员似乎竭力不显失礼,但已经隔着半个店面望了他好几眼。他知道这事,因为他正晕乎乎地耳鸣着;所有感官混淆起来,却又不可思议地被强化。一个小声音分外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来:这是被害妄想。他便在心里反唇相讥:这分明正在发生。
没错,眼下他什么都知道。
他清清嗓子,打定主意最后一次站在冷柜前,反反复复地在口袋里摩挲家门钥匙上的沟回。他得抓紧时间,御剑还在家里等他带东西回去——这个念头马上就被自己出声反驳。异议,他咕哝着,「御剑没有在等——」只是他自己一头撞出家门去。至于御剑?大概已经离开了,就像他一样,就随他之后,毕竟他那间小屋没有什么能吸引御剑的地方。
所以御剑本来为什么会到他家里来?
他伸出了手。柠檬沙瓦——太酸了,御剑不会喜欢;生啤——太市井,御剑会嗤笑出声;梅酒、桃酒、蜜柑酒——见鬼,在平时他甚至都不会看上一眼。可是米酒郁郁寡欢、葡萄酒不合时宜、烧酒他们定然再喝不下去了——他从没见过御剑的如此模样。他顿了顿,看见自己的手在半空中颤动,似乎是一种就地呕吐或昏倒的预兆;但大概是杞人忧天,此刻游走全身的异样亢奋完全不同于醉酒时分的舒缓浪荡。御剑的酒量应当比他好些。但也实在是喝得太多了。
御剑从冰箱里把他最后那罐啤酒取出来的时候,他一定是瞪大了眼睛。但御剑就在那样的他面前拉开罐子,把酒分别倒给他们,抬手在他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所以他慌了阵脚,手忙脚乱地抓起杯子把半杯都咽下去,而御剑抿着杯沿,也蛮惊异地打量他的举动。他们哑口无言地四目相对时,御剑模糊地笑了。尽管视线相接只有短短一秒,但那对深灰眼睛里的莫名光晕已经在他心上烙下了烫痕。所以他立刻冲出房间,「酒已经没了我再去买点」。好拙劣的借口,粗糙得让他自己都发笑;一直奔到便利店门口,他还没能完全套好风衣和皮鞋。而且他不是该买点柠檬水、绿茶、盐煮毛豆或巧克力吗?他分明已经喝不下去了。
好吧。这不会是他最后一次站在冷柜前。他重新将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再次转身向收银台前走去。或许来些炸鸡?几块不再诱人的裹粉鸡肉在收银台前的烤架上有气无力地滚动着。要么口香糖吧,他很中意最近的葡萄薄荷味。又或者御剑会认为红茶更好,在橱柜里翻翻总是能找到茶壶的。但是——他无法停止地想着——御剑从他的冰箱里掏出最后一罐啤酒。御剑已经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穿着那件剪裁合体的黑色马甲,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熟稔而有力地拉开那个易拉罐,砰地一声。御剑将酒倒进他的杯子里。叮地一声。御剑用酒杯与他碰了一碰。他的耳朵红了,他家里净是百元店里买来的那种缺乏性格的玻璃杯子,所以他得出去再买点东西……
他拎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在街上,耳边还萦绕着便利店收银员的寒暄声。冷风从他乱七八糟勉强扣上的风衣间隙灌进来,冬末的夜晚宛如冰海般将他骤然包裹。他不禁低低地哀鸣片刻,用尽全力将每一寸裸露的皮肤都裹进衣服里。那股酒意方才还催他偷偷冒汗,此刻却因厌倦了那便利店内无止境的拖沓而兴味索然地离去。这无情的抛弃让夜间气温平白骤降,他甚至被冻得一时停下了步伐。
他哆嗦着将塑料袋跨在手臂上,一边在原地轻轻跺脚一边笨拙地将胡乱塞进风衣口袋里的围巾拽出来。手指瞬间就冻僵了,他将它们凑在嘴边呵起气来。在这样的夜晚走出房门多少是愚蠢的。可御剑——是留在桌边还是已经离开了呢?在这样局促的心情下他有些残酷地想:他一定走了。但如此设想让他的胃部难过地扭曲了起来。风像小刀一样划刻在他的脸颊上,耳根通红地跳痛,他拉紧衣服再一次艰难地向家迈出步伐。平日里,他总将来便利店视作一项轻松的消遣;从未如此这般像是漫长沉重的征途。
为了驱散脑中那个深红色的幻象,他有意地自言自语出声。「好冷——」仿佛抱怨这只言片语就能改变眼下景况。短促的音节萧索地飘散在寒气里,化成一团白色雾气扑打回他脸上,他抽了抽鼻子,鼻尖僵硬而疼痛。一个太不适合饭后散步的夜晚;这样的想法在他空荡荡的胃里打转。想到他——他们的晚饭,那胃袋就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你吃饭了吗?」他笨拙地问站在门口、裹在寒气四溢的深色风衣里的御剑;「唔,」对方同样笨拙地回答,「飞机总不至于寒酸到连餐食都不提供。」哦。他只好说:「那喝点酒吧?」然后在御剑换鞋的间隙把操作台上那碗还没加水的泡面隔着窗户扔到外面。多有趣,窗台上的花盆里是板结的土和气若游丝的景天科植物;塞满了油脂和香气的双耳碗,瞬间就被冻僵而成为它们的新邻居。
他不怎么吃坚果,所以只从橱柜角落翻出了一包稍微有点变软的饼干。甚至是动物饼干。他把这些死气沉沉的奶甜玩艺儿倒进豆皿时想,用御剑般的用辞来形容——真是愚蠢。但御剑没有如此讽刺。或许是因为已经知道旁边的超市经常打折售卖这种零食。这听起来像个天大的玩笑,不过他总怀疑御剑什么都知道。他们在五花八门的酒类易拉罐包围下吃完了那袋令人生畏的七百五十克便宜饼干,并且在里面成功地找到了灰熊和考拉。御剑说,他去了德国,也去了澳大利亚。「可是我,」成步堂笑了,「我一直在这儿,御剑。」御剑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说。
看,他什么都知道。成步堂被扑面而来的穿堂风逼得绷紧脸颊向后退了两步,这条小巷在冬天总是特别难捱。他住的地方也是这样,有点冷,但他总是忘记打开空调。「毕竟这不是在事务所啊,」他有点狼狈地笑着在杂物盒里翻找遥控器,「每月受到一份高额电气账单就够锻炼心脏了。」
「我想也是如此,」御剑回答,「三流律师。」
没错,这是字里行间总带荆棘的御剑。他在咬紧牙关穿越小巷时反反复复地想着。「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意的,」所以他毫不在意地对御剑眨眨眼,让遥控器在桌面上接连不断地旋转起来,「不过在来客面前即便是我也不愿意显得小气。二十六度怎么样?」
孟买的冬天是二十六度,哈瓦那也差不太多。御剑的手指在空空如也的豆皿边缘轻敲,和他的语音语调相得益彰,与他目睹和经历的那些事情相映成趣。那时常双眉紧蹙的脸上极为少见地流露出一点兴味盎然。那么留在热带过冬不是挺好的吗?成步堂想同样带刺地打趣他。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就突然转变成微妙相异的形式。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于是闲聊就此打住。
真是荒唐,他想着那句话,在围巾下面咬紧牙关嘟囔起来。他仍记得自己的声音是如何古怪地回响在突然陷入静谧的房间里,厨房水管里漏出的两三滴水给空气打上了莫名其妙的湿意,他因为这种诡谲的异样而清了清嗓子,而御剑飞快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今夜终于将彼此追逐得走投无路,成步堂放声笑了,双手随意地抹过脸颊,方才明白他的头被酒精熏得多热。御剑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反客为主地从身后拉开他的冰箱门——又来了,他闭上眼睛——拿出最后的那罐啤酒,打开、倾倒、与他碰杯。
不知何时他再一次停下步伐,身体蜷缩在大衣下面不住颤抖;他远远望着那扇磨砂方格的窗玻璃,还有萎靡不振的绿植和无福消受的速食拉面。以及窗后的御剑,或是御剑留在那房间里的影子。他喷出的呼吸在空气中一次又一次地凝成白色的汽团,反复地遮掩他的视线,他不得不越过自己造就的那层屏障用力地张望。御剑,他想着;只有御剑。冰一般的温度从他的指尖攀缘而上,顺着血管传递开去,他猛地打了个颤,仿佛心脏被冻伤。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浓稠得难以化开的夜空,头顶正上的路灯在那几乎凝成固体的空气里画出了一个乳白色的、蛋形的圈。他被包裹在这个光亮的圆圈里,睁大双眼,感受今冬的第一枚雪花融化在他的脸颊上。
这就是一切的原因。北方的层云送来的不仅是御剑的飞机,而且伴有巨量的、无法被这个枯槁的都市好好地容纳的水汽。啊,原来如此。水滴在寒冷的地方会凝结成冰晶。细腻而尖刺的冰凌顺着空气的纹路冻结开去,将无可言说的感情都封印起来,深深地、深深地藏在那颗透明的、毫无杂质的心里。
雪花温柔地抚摸他,照着他的形状勾勒出一个冰晶轮廓,他的骨架在那轮廓之下打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再次打了个颤,才明白自己的心里不是冻伤。那冰冷地灼烧着的心肌正在烈焰中自卫——他身体深处的那些东西已经掩埋不住。
御剑什么都知道。他总是这样怀疑。
但他们两人不可能同时知道所有事吧。
他木然地听着自己攀上铁制阶梯的声音。融化在上面的雨雪多少让鞋底打滑,但他没有在意那断断续续的趔趄。眼下实在已经无法区分寒冷与灼烫,他只是一边牙齿打战一边怀疑自己现在是否在发烧。他从来没有费心数过这栋公寓的阶梯,现在竟然疯狂地转动着脑中那个倒计数的齿轮。至少在今晚,他有那么一点全知全能的神技,尽管不可思议,但那飘忽的感受就像梦——没错,他紧紧抓住胸口剧烈喘息——像是无边的、狂放的、肆意张扬的臆梦——还有三十阶,他觉得御剑还在那里;二十阶,他该如何解释购物袋里那场足以让克洛诺斯都腹痛不已的餮宴;十阶,他第八次滑倒,因为猛地捏住手扶栏杆而折断了右手食指的指甲;五阶。他应该慢下步伐,因为他的呼吸太夸张,就仿佛他这一路是从二万五千米的高空……俯冲……而来。
他将钥匙捅进了自己房门的锁芯。
御剑站在玄关的台阶之上,所以他必须仰视他。在昏暗的玄关里一切都很模糊,只是御剑的衬衫无比洁白。成步堂跨着那个沉重的购物袋,在围巾后面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吐息包裹在他的脸颊周围,他觉得头上热辣辣地发红。御剑拿着那个酒杯,里面还有一点酒底,他轻轻地摇晃手腕,几乎融化殆尽的冰块便在杯子里撞出不够清脆的声音。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杯子,似乎之前的时间里他一直是在欣赏这种煞风景的模样。因而只是短短一瞥,他的目光就不再眷恋那个已经很空、很空的酒杯。他望向成步堂,成步堂木讷地想着御剑是在微笑。
「……下雪了啊。」
「是啊,好冷好冷。」
「你买了些什么?」
御剑会知道的,因为鸡肉串很香、冷冻蔬菜很冰、起泡酒瓶已经长长地从塑料袋口支棱了出来。他向前走了一步,和御剑向前的一步交叠在一起,他抬起头,御剑俯下身,成步堂并不确定自己真的预料到这里,只是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而御剑垂下的眼睫轻盈地、清晰地透过他的瞳孔印在他的心上。这是怎么回事,他听见那个小小的声音慌乱地、欲盖弥彰地在他的鼻腔里回响;但他只是缓缓张开嘴唇,去轻啜对面那副柔软的、轻微地震颤着的唇瓣。御剑的手还在空中悬着,高高地举着那个剩着一整块冰碴的杯子;他不知不觉间扔下袋子,因而听到那有点不祥的、酒瓶触地的沉重的咚声。那种声音本应唤起一些注意的,他想,任何一个还算理智的人都不会对那声音无动于衷的。但御剑只是再一次轻轻地打了个颤,他的舌尖碰到了御剑的,那种粗糙的触感让门厅里微弱回响的喘息声猛地停滞。
御剑在很深、很深地压抑着声音。他知道这件事,因为他此时此刻就在那炽热柔软的口腔里。那种骤然收紧的压力毫无余裕地传递给他,他不由自主地随着御剑屏住了呼吸。被酒精搅成棉花糖状的脑浆一直在叫嚣着要求这些,不是吗?但当强烈的刺激转化而成的电流在脊柱中不受控制地游走时,那难以抑制的悸动的不安又是什么?他无法触碰御剑,因为手指仍然很冰,指尖像石头一样地僵着,那种冻伤——或灼伤——的预感令人胆怯。他身后敞开的房门向屋内不断灌进冰晶与冷风,凉意深深渗透进他的后背。
他们唇舌相触着纠结了很久,十分笨拙、也十分混乱。成步堂将手指握紧又松开,但那片刻获得的温度总是很快就被风带走。他突兀地想起御剑只穿着衬衫和马甲,他们就这样消耗着宝贵的温暖和热度。于是他更慌张了,未经思考就突然握住了御剑的上臂。那透过棉衬衫隐约传递而来的体温让他的指尖酥酥地发麻。
御剑倒吸了一口气。他们有点狼狈地拉开了距离,他才真正看清御剑那张泛出薄薄血色的脸。他等待着那副熟悉的眉毛重新蹙起来,但一直没有。御剑隔着半步的距离望着他,良久。那令人困惑的目光让他觉得面部皮肤在逐渐失去知觉。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险些被玄关的皮鞋绊到,因而不由地伸出手去,将房门在身后嘭地按上。
「你——」
他发出短短的音节,便完全没了主意。与御剑接过吻的事实突然令人目眩地在玄关里铺展开。是嘴唇对嘴唇的亲吻,是舌吻,是他几乎无法控制的、向对方身体燃起的真切的欲求。御剑不是他的恋人,甚至连友人关系都要打个浅浅的问号。尽管他认识他很久了,但实际上真正面对面相处的时间用单只手都能尽数。
那么他为什么会如此强烈地想要拥有他?他怎么敢?
「你……」
御剑的开口同样如此模糊,以至于很难明白是在复述还是在回应。那声音低沉、微微嘶哑,而那嘶哑竟让人无比绝望地心脏狂跳。成步堂轻轻地拽住了胸口。透过衬衫,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指究竟有多么冰凉。
「你满身都是雪。」御剑用那喑哑的声音把话说完。
他突然明白御剑是喝醉了。若非如此,他想不出御剑重新拉近距离,拽下他的围巾,从他的头顶、眉梢、肩侧拂去雪花的原因究竟为何。他愣愣地从御剑手中把酒杯夺过来,御剑也任他这样做了;他一把将那个杯子放在玄关柜顶,扯开沾满雪渍的大衣扔在地上。御剑手里还拿着他的围巾。他简直难以置信。
「你究竟……为什么?」
「你指什么?」
他有些粗鲁地夺回自己的围巾,随意抛开在一旁,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厅,就看到那个被空酒罐挤满的餐桌。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向他当头袭来,他猛地停住了脚步,以免自己突然大喊大叫。御剑没有跟着他走进房间。他转过身,看到御剑仍立在玄关前,背对向他,一动也没有动。
「你是在试探我吗?」
他没有从那背影里获得回答。
「你知道吗?你什么都知道吗?」
他一时间搞不清自己在问什么。但整个晚上,他只想着这个问题。
「我会叫辆车送你回去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再一次空洞地在房间里回响,「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知道这一点还是可以信任我的,对吧?你住在酒店?还是公寓?」
可是御剑的背影不会说话。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在御剑将眼神别开时,他总得很努力地找些话撬动御剑的表达。他害怕自以为知道御剑在想什么。因为事实上,他真的不明白。可是此时此刻他反而担心御剑转身过来。毕竟这一次是他先走开。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御剑没有动弹,但那低沉的声音切实地穿过走廊钻进他的心里。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成步堂?」
自己的名字被那个声音唤起的时候,他觉得心脏里烧灼的火苗将要从喉中溢出。这究竟是疑问、设问还是反问——是这无尽的困惑让两人的关系无比脆弱地延伸下去。他远远地望着御剑,无望的渴望将他向御剑推近了一步;明知任何敷衍都是欲盖弥彰,但他还是无法表达。万一他自以为拥有对方心情的镜像呢?万一这真的只是被害妄想呢?万一——他会真实地、永久地失去这一切,那么不如让所有都存留在这轻狂的幻梦里。
他无法让御剑知道。
如果御剑知道……
他已经站在御剑的身后,但御剑仍旧岿然不动,坚毅而冷冽得就像他记忆中任何时刻的御剑。是的,这样更好些。心碎和心动过速在反复循环,指尖的颤抖让他怀疑自己正接近疯狂的边缘。
「……对不起,御剑。」
「对不起——什么?」
「我本不想利用你——利用这一切——但刚才我没能控制住。」
御剑突然昂起头,深重地叹了口气。在那叹息声中他听见御剑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哎,成步堂。那模糊的声音中有点寂寥、有点讽刺、似乎还有点淡淡的愠怒。
「我不需要这份道歉。」御剑仍旧望着天花板说,「因为那本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是吗。」
他的手轻轻游走在御剑的颈侧。那突如其来的肌肤碰触和仍很冰冷的手指让御剑的身体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但他没有避开,只是猛地低下头去。成步堂望着那个背影,感受着御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抓住了他的手。那是只温热有力的手,指尖的温度在他手背留下烫痕;御剑摸索着将他冻僵的手指纳入掌中,他翻过手去挣开御剑的掌控,御剑便张开五指任由他侵入其间。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说不清是因为惊诧还是因为痛苦。御剑闻声微微偏过头来,似乎要端详他。
他便单方面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同时递出自己,越过御剑的肩再次去吻他的嘴唇。御剑为接应那个吻而不由自主地微微变换了体势,那无懈可击的背影便如此这般出现了破绽。他将他的手握得这样紧,唇间的碰触却怯懦而轻柔,御剑似乎在这矛盾的情感间感到片刻的困惑和无所适从。他们停了半秒,在昏暗的玄关中用至近距离打量彼此,但成步堂想——他什么都没能看清。御剑慢慢地回握住他,那毫无罅隙的十指让他想起锁扣。本来几乎习惯的耳鸣突然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将他的头部完全裹挟进去,他的眼前像午夜的电视屏幕般洒满毫无规则的雪花点,那种晕眩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逼了一步。
所以御剑被他抵在了玄关的墙壁上,他在那个失去呼吸的吻里反复回想方才看不清的御剑的掠影。如飞羽般轻颤的眼睫、滑落额际的几缕碎发,那倒映出他模样的虹膜是很清澈的深灰色。这是碎片化的御剑,是陌生的、令人惊异的、让他罪恶地感觉性感的御剑。
他舔舐御剑的嘴唇,御剑就轻轻推出舌尖。这是方才进行到半途而被强行抑制的游戏。他在那火热湿滑的舌床上微微摩擦,令人战悚的低吟就传入他的颅骨深处。仅仅是粘膜相接就能让他们交换感官吗,他今夜真是醉得不轻。御剑似乎要伸出那只自由的手搂他,但终究是没有拿定主意,那在空中悬了太久的手臂让他破碎的心脏狠狠地、丑陋地蠕动了一下,他完全未经思考就将那优柔寡断的手按在墙上。御剑的呻吟有些尖锐,他更觉得罪恶,但在那罪恶的阴影里沉默太久的怪异蜜意开始缓缓地渗入脑髓。
御剑向他展开着、微微挣扎着,似乎对现状并非那样满意,但又主动与他将舌尖交缠在一起。那粘稠绵长的深吻逐渐侵入喉间,如果此时错开唇舌,定会是汁液倾淌、不堪收拾的混乱。御剑似乎也想到这里,因为那喉头开始滚动着将他们粘稠的津液吞下去——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似乎对一切都洁癖而神经质的人宁愿选择吞下他的体液而不是染脏自己的衣衫。这究竟是在做什么,这个不断回诵的念头既想抛给御剑,也想诘问自己。
「你……」
御剑在他的舌尖上喃喃,不是他的名字也不是任何说辞,只是那个面对面时最直接的人称代词。但是,仍无法理解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停下接吻,等待御剑继续说下去,御剑的鼻息急促地扑打在他脸上。为了逃避那种催情,他错开脸颊深深埋进御剑的颈肩。御剑的手臂再次在他手下挣扎;他的鼻腔里全是御剑身上那被体温蒸腾得氤氲的琥珀香气。
「这样也是你想要的吗?」他隔着那层薄薄的衬衫咬住御剑的锁骨,「你——究竟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我有……我的……理由。」
他从未听到过御剑这样的声音。虚无缥缈却莫名由衷,在嘶哑之外有种轻微的震颤。他紧紧闭上眼睛忍耐脑后游走的异样的躁狂。「我不明白,」他轻声说,「你说你在全世界飞来飞去……你学会很多语言,看过很多地方的法庭……你有很多朋友。即便如此你也会寂寞吗?会一声不响地坐着飞机跑回来吗?会闯进别人家喝光冰箱里所有的酒吗?今天很冷,御剑,外面在下雪……我很久没有见过这里下雪了。大概全球变暖并非无稽之谈吧。」
御剑轻轻笑了。那喉间涌出的笑音在他的齿尖滚动。
「你很寂寞吗?……成步堂。」
「为什么变成你反问我啊。」
「你还没有吃晚饭吧。」御剑说,「水池里没有炊具,操作台上也没有任何水渍。窗台外面的那个碗——」
「在你眼里我是犯人吗?」成步堂并没觉得有多好笑,甚至感觉狼狈非常,但还是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次我又是犯了什么罪啊。」
「……你说有些事情我应当知道,成步堂龙一。」
御剑稍微用力,就挣脱了他的钳制。其实他们两个本都很清楚,方才那样的压制只会出于双方的妥协。他施压是想逼进御剑的底线,而御剑的回击是为了刺穿他的自卫。他抬起头来重新望向御剑,御剑正在轻微活动那被掐得泛白的手腕,然后重新抬手整理那起皱错位的衣领——本应如此——但却并非如此——成步堂愣愣地望着御剑单手拉开颈间的领巾,又解开喉间的两粒纽扣。
「——御剑。」
御剑微微抬眼望向他,那眼中持续整夜的古怪光芒变得更加耀目。
「御剑。」
他再一次叫他的名字,但对方仍然只是沉默。他看着那幅自己刚刚吻过、吞噬过、仍残留着些许朱红色的唇瓣,却从那之中等不到更多。或许即便是御剑这样的天才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御剑微微偏开脸颊,无言地解开袖口的纽扣,似乎在找些借口避开他费解的强烈的注视,因此他不由分说地拉过御剑的手臂,让他们在玄关里进行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回转。
御剑只是向前看了一眼就更加明显地避开视线;他们面前是大衣架旁狭长而沉默的全身镜。成步堂越过御剑的肩膀望着镜中的他们——实际上根本就是御剑自己——那已经失却体面的装束更鲜明地提示着眼下的状况。
「——成步堂!」
他于是确认了自己有多么想要听到这个声音呼唤自己。哪怕不是在法庭上也无所谓,只要将人逼到绝境,就总能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他接手了御剑的缄默,只是看着御剑领口那裸露的小片肌肤。御剑习惯性地抱住双臂,他才突然明白那趾高气昂的架势其实只是出于自卫。
「你真的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我说过我不想利用你。」他只能贴在御剑耳边说这么多。
「你觉得这只是醉后贪欢?」御剑仍旧持续别过脸,但那镜中的耳缘已经开始涨满血色。
「……或许。」
他环住御剑的腰部,那举止让他持续怀疑自己已经疯了;御剑仍然单手抱臂,但另一只手如同下定某种决心般重新移至自己的领前。成步堂端详着御剑摸索解开衬衫、拉开领口,直至马甲上端。在他的环抱之外,只有一颗马甲纽扣露在外面。御剑的手在那纽扣上仅仅停了片刻,突然改了主意,欲盖弥彰地扯弄起敞开的领部。
「我没有想到你是个这么糟糕的对手,成步堂。」他望着房门上的磨砂玻璃缓缓开口。
「你情愿让我来脱吗?」
「……你情愿当个懦夫吗?」
「大概你说得不错。」他的心再次丑陋地蠕动了片刻,「那就……别看向其它地方。」
御剑的眼神重新落在镜子上;只是片刻就无可忍耐般地再次移开,他看着镜子里那已经蔓延到颧骨上的红晕,不禁再次笑出声来。
「对吧?……有时当个懦夫会容易些,御剑。」
所以他移开了已经抚在御剑马甲纽扣上的手,继续向下滑去。羊毛西裤的质感细腻而亲肤,他等了一段时间才感到御剑的体温模糊地透过面料传过来。只穿得起化纤西装的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把这昂贵的面料揉搓出皱褶吗?他想着这个问题,将手掌深深按压下去,御剑在他的环抱中猛地惊跳。即便还未倒映在镜中,但他的手指已经完全瞭然御剑的轮廓,或许连脉动都可以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他的另一只手探进御剑的马甲内部——着意不与御剑肌肤相触。紧紧贴合的马甲和衬衫之间十分局促,况且御剑还有手臂护在胸前,但他还是设法在那密闭的空间内触及御剑的乳首。棉布的触感和手指的温度造就违和的感受,御剑的身体完全紧绷起来,成步堂知道他两只手触碰的地方都在变硬——切肤体会的事实分明比镜中映像要鲜明而淫靡许多。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选择回避目击。
御剑的鼻息间走漏出细微的呻吟。他感受到御剑的腰身无意识地晃动起来应和他的触碰,僵硬的肢体也在试图寻求放松。那终究放弃矜持的双臂因突然自由而无措了半晌,但随即就幡然醒悟般游走到对手身上。御剑将手背过来,不是为了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而只为了触碰他;直到被那修长的指节抚摸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欲望也已经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在那瞬间他甚至想逃避般地退后一步。
「……什么啊,」他掩饰般地抬了抬嘴角,「这种姿势难道不是太扭曲了吗?」
「现在,」御剑喘息着说,「是你在看其它地方。」
他猛地看向镜中说出这句话的御剑。是的,不知何时他已经很难继续直面那种愈发成形的性感,因而只能垂眼看向夜色投下的阴影。御剑的身体深处逐渐散发出那种无比迷人也无比危险的气息,血色侵染进每一寸躯体,双眼深处的异光幻化得柔软而朦胧,那令人多看一眼都感觉冒犯。御剑竟可以容忍自己如此的倒影吗。还是说——他在那镜中与御剑四目交接——啊,他还是被囊括在了御剑的计算之内。御剑是在看他。或许他们正在进行某种下流的比试,而御剑是在居高临下地俯瞰那沉迷在自己的气味与温度之中的、困兽一般的他。
「感谢提醒。」他望着御剑,既为自省也为提醒对方,「之后我可不会再错过任何事。」
他用双手的力度扯开御剑的马甲纽扣,那疾速裸露出来的纯白衬衫便倍加刺眼。皮带金具的清脆碰撞声让御剑再次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但他已经不会再为那而迟疑。衣物相继垂落在地,顷刻之间只剩一件衬衫还勉强地裹在御剑身上,下摆的纽扣仍然系着,掩映住的半身反而更显浪荡。他吻着御剑滚烫的耳缘和颈侧,食指与拇指轻柔地抚弄那硬挺而饱满的殷红乳首,半像催熟而半像采撷。
「你还想看吗?」他为问这句话而舔进御剑的耳道。
「……本想看这种事的人……就不是我。」御剑呻吟着躲避那黏腻的提问。
他在御剑背后继续向下吻;耳垂、后脊、腰际。他慢慢跪坐下来,在愈发向下的吻中感知御剑身体愈发鲜明的痉挛,然后转在御剑的身前,掀起那被衬衫下摆遮盖的部分,抬起头去打量御剑的脸庞。
「那么现在,」他望着御剑额角的晶莹汗珠,「就只有想看的人在看想看的部分。」
御剑向镜中望了望,下意识地裹紧了衬衫,但又莫名地露出不明所以的微笑。他困惑地眨了眨眼,御剑再次低下头来,手指小心翼翼地掠过他汗湿的额发,很快又重新抱住双臂。「你的头发在镜子里的样子很好笑。」他说,似乎真的觉得这件事滑稽异常。而他则在想如果御剑怜侍在这世界上有什么除诉讼之外的特长,那就是让他成步堂龙一无比狼狈——也无比怦然心动。
「是吗?」他转过头去看镜中的自己,看到的是一张神情恍惚的脸,「好吧,我没有看到——看来我们都只能看自己想看的东西。」
御剑想回些什么,但没能顺利地出口就突然咬住下唇;因为成步堂转回脸亲吻他的阴茎,并且把前端温柔地含进口去。那夹杂着吮吸和舔舐的碰触像在侍奉一颗精致美好的糖霜草莓,实际上那被体液包裹而晶莹发亮的头部确如某种魅惑的童话糖果。他隐约听到御剑倒吸冷气,然后匆匆地将指节咬进嘴里;是他做得还不够,他还没能让御剑做到失神而放弃抵御。他垂下眼,更深地将御剑吞进口中,那滑腻的龟头在他的舌苔上摩擦,他小心地避免让牙齿碰触御剑,有一些液体零落在他舌根,他毫无迟疑地全部咽下,作为御剑吞下了他们的唾液的报偿。御剑的手指在轻轻地抓挠身后的墙壁。所以他还应该再努力些。他捧起御剑的根部,感受到那对阴囊在他的手心难耐地轻微跳动,他顺着向腹股沟抚按而去,御剑的膝盖在他的身侧打了个颤。
「你……在做什么……」他听到御剑在他上面挣出声音。
他承认自己不是刻意沉默,只是这个问题也已经将他困扰了一整夜。他将双手分别压在御剑的双腿根部,再一次将御剑的阴茎吞进去,这一次试图用喉头挤压,尽管那对他而言并不是十分舒适,但御剑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压在了他的头上。还不够。他将深度撤开,转而用嘴唇内部按揉前端,御剑的大腿肌肉在他的手下不住地震动。还差一点,难道御剑真的想要忍耐到射精为止吗。虽然他也不是不能奉陪。他用舌尖温柔地侵攻铃口,那接连涌出的液体几乎要从他嘴角坠落。
「成……成步堂……」
他含着御剑,模糊地发出嗯的一声,那回应似乎过于草率了,以至于御剑更为用力地扶住了他的头部。他轻轻地吐出御剑的阴茎,错过头去亲吻茎身和根部,若有似无地用鼻尖擦蹭;那浓郁的气息攫取了他的鼻腔,御剑的指尖没入他的发丝,饱满指腹摩挲着他的头皮,两种血流汹涌的流动猛烈地冲击在一起,他不禁握紧了御剑的腿,而御剑的身体就在那瞬间彻底脱力地蹲坐下来,他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就感受到御剑抓住他的领带逼他靠近自己。他的舌头上全是御剑的味道,御剑在察觉到那事实的时候似乎瑟缩了片刻,但他追上去与御剑舌尖交缠——谁叫御剑自己先索求这个吻。御剑鼻腔中的低吟蕴藏着深深的甘味,以至于他尽管想要逼出那叫吟、却反而担忧那声音会驱使理智完全离开他的脑海。
「你没事吗,」他在吻间找到片刻空隙换气和整理思绪,「就直接这么坐下来……」
「别太假惺惺……你本来打算让我怎样?」御剑的声音第一次让他想到在暖风里无助地软化下去的布朗尼,「在将人逼至绝境这点你比我所知道的任何律师都恶劣。」
「你讨厌这样吗?」他耳语道。
御剑的双手轻轻地在他的颈后抚摩。良久,直到他们的喘息缓和下来,并且重叠到一个相近的频率上。
「也没有。」
他没想到御剑真的会这样回答。所以先移开目光的人竟然是他。御剑慢慢放开他的领带,模糊地泛起那个熟悉的、傲慢的微笑,那笑意之上还有些陌生的、亲密的慵懒。
「你出去太久了,」他听着御剑继续说下去,「下雪并不能构成理由。……你买了些什么?」
「我说了……酒已经没有了,所以我出去买点。」
「是吗。」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
「红茶。」
「我猜到了。」他眨了眨眼睛,将他们身边那个已经散落一半的购物袋拉过来,掏出那包被挤得有点变形的纸盒,「但鉴于你是直接闯进来喝空了我的酒……」
「所以就买起泡酒吗?真没品味。」御剑把那个沉重的酒瓶拉过来,望着酒标嗤笑了一声。
「酒瓶还挺好看的不是吗?我甚至买了下酒菜呢。」他将口袋推远了些,将那些散落的袋装熟食全揽在一起。
「鸡胸、鸡腿、鸡肉丸。有名到都出现冒牌货的律师就只买得起鸡肉吗?」
「……什么啊。」成步堂迅速地浮起笑容,「那种事你都知道。」
御剑拉过被他推远的购物袋,深深地望向他的双眼。
「我知道。」御剑说,「成步堂,我什么都知道。」
他看着御剑将手伸进袋子深处。那是将他在便利店困住了太久的事物和思绪。御剑不可能连那都知道。如果当真如此他岂不是做了一整夜的傻瓜吗?而御剑就那样伴着他一起冒傻气。太匪夷所思也太好笑的事情拥有太多掩饰用的伪装,抽丝剥茧地暴露出真相时……永远不会多么有趣,这是他常常被迫体验的事。他的心仍血肉模糊地苟延残喘着,他总明白那很丑陋。
「你不会知道的。」他轻轻地说。
御剑拿出了那包安全套和润滑剂。
「不要太看轻我。」那低沉声音和塑料膜撕扯的清脆鸣声交融在一起。
他看着御剑,那半裸的、坐在他的玄关里的身体,时常只在他最无稽的梦境中出现的身体。或许这也只是梦吧。在胜诉之后他总很疲惫,将真宵送回仓院后的清闲多少寂寞,而针对于他的仿冒、未曾预期的匿名威胁——他当然从未真正在意,但那些事情并不会因此就变得未曾存在。所以他才会梦到御剑,他反反复复地这样想。只是无从发泄的压力和他所深深在意的身影不经意间混杂在一起而已。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和御剑怎样——只当从童年珍重至今的相识不好吗?为什么要为几个梦就毁掉这一切?哪怕每一次睁开双眼后那些最琐碎的妄想细节都会像蓄意挑战他一般反反复复地在他呆然的脑海中重演,几乎要磨穿他耐力的底线。所以今天从拉开门起他就在不停地怀疑——他和御剑是否有任意一方不够真实而清醒?他对神明没有太多恭敬,所以这大概是上天回馈的玩笑吧;突如其来的航班、久未谋面的霜雪、夜半、微醺、御剑。
以及眼下这些。
御剑的手指在安全套的包装上轻微打滑,那让他少见地显出笨拙。成步堂就那么望着御剑,从那几乎滑落肩侧的薄棉衬衫到深色的中袜和吊袜带,最后回到那专注地望着双手、其实是回避与他对视的双眸。他自己的领带还挂在脖子上,衬衫也好好地塞进西裤,两人间相差过大的模样让一瞬间他燃起难言的欲求。他从未见过御剑在他面前展现如此这般的示弱。如果他真的说出此刻的感受、说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令人不忍,御剑是会直接向他发怒的吧。因为御剑对他说——不要太看轻我。那像是在通知他——他不仅早已看穿一切,而且也准备好了。但这件事本身难道不是更值得怜惜吗。为了抵御那几乎要倾泻而出的情感,他在不经意间微微皱起眉头。他伸手扯开自己的领带,四肢并用地向御剑爬过去。
御剑还是没有看他。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在短时间内避免与他的交流,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最后抛下的是那样的一句话。成步堂默不作声地解开领口的纽扣,从散落在御剑身边的安全套里又拿起一个。在他直接咬住那个包装时御剑终于看向了他,想要出声制止但已经太迟,他咬着那个套继续爬近御剑,御剑的脸上鲜明地写满了拒绝。
「你是白痴吗?」他劈头盖脸地问,「还是说你不认识说明书上的文字?」
成步堂轻轻地扳开御剑的双膝将腰身挤进去,从嘴里扯下那个被咬开的包装,这样他才能回答御剑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都很难撕开这种东西,」他诚实地说,「你的手上都是汗,而我的手——」
汗水。唾液。前液。皮肤的碎屑、零落的情欲。
他取出那个安全套为御剑戴上,在触及那硬挺的阴茎时御剑下意识地在他身体两侧收紧了膝盖,这种无可掩饰的不安让他的心脏也要几乎从口中跳出。他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伸手下去拉开自己的腰带,御剑慢慢地将手中湿漉漉的小方包装递进齿间,空出双手把他的领带和衬衫撤下去。自己的肉体全无掩饰地呈现在对方面前时,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御剑总会执拗地别开视线——当熟悉的双眸用陌生而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时,那视线的力道会比亲吻、啮咬和舔舐还令人战栗。
「怎样,」他为了挥开那油然而生的胆怯而不由自主地逞起笑容开口,「有没有什么感想?」
御剑仍然咬着那个安全套微微偏头,他意外地发现御剑的眉头蹙了起来——如此熟悉的表情竟让他在今夜第一次稍微感到了安心——但那更让人辨不清御剑究竟是在笑还是在不满,直到御剑慢慢咬开那个包装袋,从里面挤出安全套,视线从他的上半身滑下去,喑哑的声音中充满傲慢的嘲讽。
「——这些厂家真应该找些更聪明的方法来进行包装。」
御剑的手指和着润滑液顺着他的阴茎推进时,战栗从他的脊柱根部反向攀升而上。他有些木然地同御剑一起向下望去,只见那泛着柔和水光的手指正在他身下揉搓,似乎是在确保这一切都已然防护到位。这真的很像御剑的作风,他不禁想要笑出声,但御剑掌心的温度让他的表情更像扭曲。为了回应这生硬而惶惑的摩挲,他也去轻轻抚摸御剑的阴茎,那再次不由自主地向内倾去的膝盖意在抵抗却反而像是拥抱,他的中指顺着向下滑去,食指和无名指轻轻撑开臀部两侧,御剑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身体为了配合他的动作而向后倾了倾。
他能体会到御剑的脉搏。那律动在他的指尖忐忑地跳动,他稍微顿了顿,从御剑身边拿过那个润滑液瓶。用掌心把液体蕴热,让那柔滑的质感遍布指尖,他再一次轻轻抚摸御剑的穴口,御剑微微点了点头,他便尝试将第一个指节推进去。在那瞬间,御剑的手猛地离开了他的腿间而攀住他的脖颈。他的身体第一次切实感到了御剑的触碰,那感觉陌生,又带着种奇异的瘙痒。他向前探过身体,御剑不由得被他压得向后倒去,那颤抖的双腿钳制着他的手臂,他几乎不能很好地继续前进。可那不仅不会让人感到焦躁,反而会感觉更加犹疑。他轻轻地吻向御剑的唇角,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嘶哑了。
「直到这里你都知道吗?」
「那是自然——」
「或许我们都会后悔的。」
御剑的手指突然抓紧了他的肩颈,指甲的侵入让他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你的技术真的有这么差吗?」他听见御剑带笑贴在了他耳边。
现在他完全没法看到御剑的表情;那炽热的柔软舌尖缓缓描摹着他耳缘的形状,御剑发丝间的微弱香气和荷尔蒙的味道交织着充盈他的感官,紧绷的大腿在他的按揉下小心翼翼地放松,他晕头转向地将方才没入尖端的手指继续向前推去,他耳边的舔弄就染上了一缕成形的呻吟。那竟然是御剑的声音吗?有些轻微的痛苦,但更多的是未得满足的欲求,像是塞壬的夜半私语,正在压制他的每一寸自制。御剑的里面很紧,在他的每一次进入中有些无措地颤抖,所以他时不时地再摸索着向手中填些润滑,平白让他们肌肤交错的地方摩擦得比体温还要炽热许多。御剑的声音虚幻得就像是从身体中被不由自主地挤压出来,那种微苦的甜蜜和爱娇实在太过陌生,以至于每当他想到这一切都只出自他的侵占,就连自己都震撼得颤抖不已。他逐渐可以挤进第二根手指,御剑的温度快使他灼伤了,他不禁用一点其它的动作缓和那炽热的温度,譬如在那紧窄的腔道里划一个柔和的螺旋,或在某些痉挛着的黏膜上轻轻搔刮。这种挑弄让御剑的声音变得更加潮湿,他感到御剑咬住了他的耳垂压抑轻叫、喘息却愈发地粗重混乱。那抓在他肩上的爪痕再一次被刻画下去,他想要叹息,却发现自己是笑着。
「……很疼的。」
「……你知道就好。」
「真是对不起啊,」他觉得背后伤痕火烧火燎地跳痛起来了,视线被莫名涌上的泪水弄得微微模糊,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是在笑,「我的技术很差。」
他仍在尝试探寻御剑的内腔,为了第三根手指而做准备,就在他想要再次取些润滑时,御剑突然在身下按住了他想要撤出去的手。他怔滞了片刻,才突然发现御剑正在将那个瓶子倒过来;他没来得及制止,大量的液体已经落在御剑的下腹,那未经摩挲的液体在冬夜里很凉,那身体显然是猛地瑟缩了一下,爱怜和焦躁的剧烈冲击在瞬间让他兀自咋舌。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他脑海中第一个涌上来的念头甚至是责备。但御剑用力撑起身体,定了定神,再一次把润滑液倾倒在自己身上,更多的黏腻液体从他的大腿内侧滑落下去,成步堂在手指上感受到同样的凉意,但很快地就被他们交合的体温渲染成更加炽热的温度。御剑轻轻咬住嘴唇,将手抚在自己湿淋淋的耻骨上,举手投足间还带着那惯有的矜持,用两个指尖在下腹划着圈摩挲起来。
更多的润滑流淌开来,侵染进他们的交合处,成步堂觉得整只手在发烫。他没想到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探进第三个手指,御剑望下去的眼神有些恍惚,他不禁将另一只手叠在御剑下腹的手上。好热。御剑的整个下半身都泛着微弱的水光,任何动作都能激起慵懒粘稠的液体撞击声,御剑呻吟着将手背盖在嘴唇上,那洁白牙齿无意识地啮咬指节是在毫无自觉地催情,他真的明白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模样吗?这甚至不是在床上。他将要在别人家里的玄关地板上被人侵犯了,他真的想到过这一步吗?
「怎么,」他在那手背的掩映后眯起眼睛看向成步堂,「……你还没准备好吗?」
他知道这是御剑的激将法,但他还是忍不住感觉到那簇野火的火舌正在他脑海里四处飞溅。
「我只是真的不希望把你弄哭。」他把同样的荆棘抛回给御剑。
御剑似乎想继续回应下去;他已经准备好继续迎接这种刺人的斗嘴了,御剑一定会说——『不知道是谁正在以己度人』——或是『看来三流律师不过如此』——但他等了很久。这些话都没出现。他定定地望着御剑脸上那只濡湿的手——没能遮住那对深灰色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的眼睛。在今夜时常划过奇异的光芒的眼睛——等一下。他抽了口气,低低地嚅嗫了一句。
「你满意了吗?」御剑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轻。
他什么都无法再思考,只有突然把御剑的身体揽起来,深深地抚摸着那一整夜都在暗自颤抖的后背。为什么?他不由自主地将脸埋进御剑的肩窝。为什么直到这样都还要进行下去?莫非御剑其实是想避开这所有事的吗?那么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
「你根本就不知道,御剑,」他努力吞咽着喉头痛苦的哽咽,「我不想破坏我们的关系……我无法承受失去你……为什么你要装作早就预料到这一切呢?你真的喜欢这些吗?你觉得应当补偿我吗?因为你曾经不告而别过?因为我最近陷入麻烦之中?可是我们只要还能做朋友就足够了——你还会来到这里敲开我的房门,我已经感觉足够了——」
「是吗,」御剑轻声说,「那么我大概——确实是不知道。」
那双腿再一次在他身侧收紧了。
「或许你说得也不错。」御剑继续说,「我本来并不确定。完全无法确定。我只是来……寻求证实而已。」
他有些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御剑撑住他的肩膀推开他们的距离,那含着薄薄泪幕的深灰色眼睛正透过夜色执拗地、贪婪地望着他,情欲缱绻的桃红色沾染在他的身体各处,衬衫悄无声息地从他身上滑脱,那努力压抑的颤抖终于迸发出来,他还从未听过御剑如此急迫地准备说些什么。
「你对我究竟如何作想?……我怎么能知道呢?」那声音有些悲伤地在他的耳膜上反复地滚动着,「踏进这个房间之前我考虑了所有的可能,只要你回绝……我离开便是了。但你没有……你今夜没有真正地拒绝过。你只是在不断地质疑,甚至逼迫我来中止这一切。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喊停呢?只是朋友就可以的话——为什么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用尽所有的方法让你继续下去,但是……对你而言我已经是一个很难信任的人了吗?……成步堂……」
那微微变形的声音就像乱石碾压过他的心脏。那心脏现在已经失却形状,却竟仍旧跳动着,甚至是有些不知廉耻地跳动得更加凶狠。
「我永远不可能不信任你,」他嘶哑着说,「我只是……太在意你了。」
「那么从现在起,」御剑喃喃道,「不必在意也可以。」
御剑吻过来的时候,他只有退却的冲动。但御剑似乎全无顾及,兀自寻觅啮咬着他的唇瓣,从上唇到下唇,又返过去重新爱抚。那舌尖温柔地卷上来,他试图不去回避,但就在听任彼此的粘膜相触的一瞬间,那稍微被伤感的潮汐所掩盖的欲望就又浮出水面。他怎么能够主动喊停呢。因为这是……御剑。
「我是认真的,」他恍惚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御剑一次又一次地摩挲抚摸他的脸颊,「是我真的可以吗?就在这种地方……真的可以吗?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你是在替我决定应当如何度过夜晚吗?」御剑的声音染上一点玩味,「你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狂妄啊,成步堂。」
他持续闭着双眼,向御剑埋首而去。鼻尖触及锁骨,而嘴唇落在胸肌的线条之间。御剑的气味促使他张开嘴舔舐那微咸的汗湿肌肤,那甜美的闷哼声就又在他的上方响起。他在黑暗中摸索着面前的一切,用盲目而粗暴的吻和吮吸去对待那硬挺的乳首和柔软的乳晕。御剑的腰向他贴近,他模糊地感觉到他们的性器贴在了一起,而对方的身下正不住地淌落着温热粘稠腻的液体。
「御剑,」他问,「这是梦吗?」
他听到御剑笑了。
「比梦还要疯狂。」
御剑的手指描摹着他眉眼的轮廓,似乎是在催他直面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现实。因此他随着那手指缓缓睁开眼——他真的正与他所最渴求的身体赤裸地相拥在一起。他不禁无力地呻吟一声,御剑的笑容混杂进一抹担忧,他禁不住地伸出手去,像是学着御剑一般,柔和地抚摸对方眉间的皱褶。
「我会继续下去,御剑,」他说,「只要这是你所愿意的……我会继续下去。」
「如果你不继续下去,」御剑的叹息扑打在他心上,「我会很困扰。」
所以他将御剑压在了地板上。那肩胛真正触及到地面的时候他心中的怜惜如同海啸般汹涌卷起,但那修长白皙的身体凌乱地在他面前展开的模样又令人完全无法拒绝,为什么他总是被御剑折磨得如此狼狈呢。他轻轻推起御剑的双腿,御剑望向他的双眼无可避免地掠过一丝不安,但似乎是为了掩饰那种动摇,他很快地向他伸出一只手来。他执过那只手,从指根缓缓按揉到指尖,最后将自己的手指慢慢地扣进去。
他没入了御剑的身体。比起仅仅手指相触,眼下的感觉实在是强烈太多。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炽热的润滑让身体如同着魔般绞合得愈发深入,他甚至没能找到暂停喘息的节点,就发觉御剑已经完全接纳他到了最深处。御剑拽紧了他的手,目光在他的耳侧游移,他不禁俯下身去亲吻那湿漉漉的前额,然后轻声地通知——他已经完全进入了他。御剑没有回应,似乎是还没有想出该如何回应;只是微微偏过头来,他们便再一次地吻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推送着腰身,御剑的手指随着他的节奏深深浅浅地在他的指间扭动起来,那恋恋不舍地纠缠的唇舌之间走漏出缠绵的呻吟,他感到御剑的双脚在他的腰后自然地圈住,他由此被完全困入御剑的世界而无法自拔。
他攥住御剑的手指,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抚慰般地按揉御剑的腰身。他手指掠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会敏感地颤抖起来,以至于御剑会时不时止住吻他的节奏来压抑那几乎忘情的轻叫。他便在那空隙中寻找深呼吸的机会,寻找更加深入地探索御剑的机会。初开始时一口气全数挤压而来的快感已经得以适应,他开始放慢动作体味御剑每一秒的反应。紧紧勾住尾指是被顶到深处时的自卫,紊乱的喘息会与腔内的吮吸同时发生,在下一个循环开始之前不经意间焦躁地舔舐他的上颌——御剑像一本复杂而优美的百科全书般向他敞开着,他发现真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学。
「你想要……在上面吗?」他望着御剑微微泛红的眼角,「那样你会更舒服……还有你的肩……」
「别想着这么快就能偷懒,」御剑的回答仍然那样苛刻,但在虚浮的气声中已然尊严尽失,「在让我看到你所有的花招之前……不许……离开。」
那么他岂不是只有遵命。他抿住嘴唇压抑笑意,沿着御剑腰际的肌肉线条描画下去,手指触及到小腹下方,他轻轻地向下压了压。他此时此刻正在这里与御剑的身体合而为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提醒自己还是提醒御剑,但御剑向他望了过来,那双眼比今夜任何时候都认真。
「……你在想什么?」
「御剑的里面,」他完全想不出其它话要说,「……很厉害。」
御剑的耳根猛地涨红了,他听到他低声骂他是蠢货,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谁叫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俯身下去迫使御剑不能再移转视线,「我只好说实话……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对你说这个。」
「那就,」御剑挣扎着将脸背到另一个方向,「不要说这种话……!」
「但我是认真的,」他追着他转到那一边去,「你看……在我这样的时候……你会……轻轻地挤着我……这样会感觉好点吗?」
「也没有……」
「那么这样的时候……这里会颤……」
「等……等一下……」
「这里的话——」
御剑的身体猛地收紧,那剩下的半句话淹没在上扬的呻吟之中,那么这就是——他所想知道的。他顿了半秒,让自己仍然停在那里,御剑有些迷乱地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抓挠,一种无声的默契就此悄无声息地缔结在一起。他继续推动起腰身,只是有意地微微调整体势,御剑没有再试图压抑声音,他们毫无罅隙地贴合、颤抖、混乱地喊出些不明意义的词句。此刻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双唇所能做到的抚慰只有亲吻。
「成……成步堂……」
他随着御剑的呼唤贴过去,御剑渴求般地捧住他的脸颊,着迷似地咬住了他的下颌,然后在他粗重的喘息中继续咬向他的喉结。那几乎是在强行压抑他的呼吸,他在那一瞬间头脑空白,御剑交叠在他身后的双脚用力地将他推向自己,而那身体如同在抵御什么东西一般深深地蜷紧。他突然感受到了御剑剧烈的跳动和颤抖,那存余的一缕模糊意识突然醒悟过来这就是御剑的高潮,如此陌生——如此令人震撼和眷恋。他揽紧了那不住痉挛着的修长结实的腰部,柔和地摩挲御剑的阴茎帮助他度过这一切,而御剑身体中所有的震颤就这样真实地刻画在他自己的皮肤之上。那是一种能被他铭记终生的律动。是他和御剑的第一次——在这个雪夜、他的家里、狭窄而坚硬的玄关上,而他没有一刻停止担心过御剑第二天是不是会被酒精、地板和不够纯熟的性折磨得浑身疼痛。……但这就是御剑所想要的吗。那么御剑——他的御剑,着实比他所想象过的一切都还要任性、还要鲁莽。
御剑的牙齿轻轻离开了他的喉结,他方才意识到自己都屏息到将要脱氧。他为御剑将散落的额发捋上去,御剑缓缓睁开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蒙,他在御剑的额角吻了一下,御剑有些脱力地接受着他的亲吻。
「成步堂……」
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当终于对上御剑的目光时,他发现御剑是在若有若无地笑着。
「……怎么样?」
「……是啊,」御剑微微歪过头,「你想知道吗?」
他笑着追过去与御剑碰了下鼻尖,御剑没有避开,他听到那放松而柔软的笑音,就宛如一种舒缓用的糖浆将他寸寸包裹。就在他要抬起头去的时候,御剑揽住他的脖颈制止了他。他就那样避无可避地听见那喑哑低沉的声音在距他咫尺的地方说着:
「你也……很厉害。」
他的头嗡地响了一声,御剑的手伸下去按在自己的耻骨上;那腔道内部贪婪的吞噬正在慢慢回归平静,他还用尽全力留在那里,但真的已经是拼上了最后的理智与耐性。
「还有什么好逞强的吗?」御剑的声音按得更低更轻,「还是说……这里面还让你不够满意?」
「怎么可能……就算是玩笑我也不想听到你这么说。」成步堂觉得咽喉发干,「只是……在你满足之前我不会……」
御剑的叹气让他的心不住地游曳:「为什么你总是在这些最无必要的地方默默忍耐……?」
他有点伤感地笑了,但他的心已经不再是冰冻着燃烧的。
「因为我……非常、非常地喜欢你……御剑。」
再一次惊醒的时候天色还沉着,他借着夜钟光亮猜测现在是五点钟。御剑的身体仍在他眼前的被子里静静地起伏,他换了个姿势,觉得身体没有一处不在发疼。昨晚他执意让御剑睡在他的床上,而御剑显然也没剩太多体力进行回绝。他说着自己去睡沙发,但还是不知不觉间坐在床前的地板上。沙发已经铺好了;他不住地想着,在上面睡几个小时总还是很舒服的。但他只是将视线久久地投在御剑熟睡的脸上,不知不觉地就那样睡去。
若不是因为喝了那好些酒、做了那好些事,御剑又怎么可能这样快地在他人床上入眠。他睡意朦胧地挑了挑嘴唇,觉得这真是荒诞得难以置信的一夜。或许他其实也不愿真的昏睡过去,只怕醒来时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幻梦。他隔着睡眼惺忪努力地看着朦胧破晓中的御剑。他还在那里。……或许醒来时他会拼命地抱怨这疼痛、这宿醉、这狭窄的不够松软的床铺。只是想象着那样的御剑他便更深地笑了起来。
但就在那笑容流露到极致的一刻,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在地板上坐了太久的双腿实在是僵硬剧痛,他压抑住声音轻轻地抽泣起来。他轻声告诉自己在御剑醒来之前他要平息住这一切;交错纵横地流下的鼻水可以是因为昨夜太冷、通红的鼻尖可以是因为疑患风寒、眼角的残泪可以是因为睡眠不足,总之一切都还能够搪塞过去。但几个小时后御剑与他寒暄的时候,那声音还是迟疑着顿住了。
「你没事吗?」御剑轻轻问,「你的眼睛是肿的。」

-end.


我最后辩解一下究竟我为什么不赞成酒后乱性到会把我CP的文写成这种烂片:真醉酒是做不了的(仅限男同和异性恋,拉拉无所谓,女性最强!),所以酒后乱性一定是没醉,说是酒壮怂人胆也可以,但由此开启的关系真的会非常不清不楚。当然不清不楚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但我——真的很讨厌不清不楚。

然后我刚才细想了一下我写过的所有由酒后乱性开启的成御都BE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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